沈诺柠却自嘲地笑了，她不相信裴砚泽的话，缓缓地走近他，身上的雨水滴落在地毯，洇出一片暗湿。

如同她此刻的心情。

“你不可能不爱我。”她打量着裴砚泽的表情，试图找出他撒谎的破绽，“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，你追了我整整6年，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？”

裴砚泽苦笑一声，他仰起头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沈诺柠，原来你也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很多？”

他的语气充满讽刺，令她的心被狠狠揪住，仿佛窒息一般难受。

“正因为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，我这次才来求你和我回去。”沈诺柠恳求般地看着他：“砚泽，是我错了，我从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，可我现在和你认错，你给我一次机会，让我好好弥补你，砚泽，给我爱你的机会......”

裴砚泽神色平静，他像是在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，冷酷地梳理着她多年来的罪证。

“沈诺柠，你拿什么来爱我？你也配说爱字？”

裴砚泽的质问像利刃，一刀刺中沈诺柠的心。

他开始靠近她，每逼近一步，她就不得不后退一些，耳边是他无情的审问：

“你明知道我爱你，却利用我的爱意提出隐婚，让我一个大男人活得见不得光，把我当成你和靳骁的挡箭牌，这就是你的弥补吗？”

“你和我结婚后，根本不让我碰你，连我抱你一下都要露出嫌恶的表情，这就是你的爱？”

“在拍卖会上为了靳骁离开我，滴酒不沾的你为了他喝了数杯，连我在门外都没有看见，这是爱？”

“会所里起火，你只想着去找靳骁，根本不顾我的生死，在医院里口口声声担心他，连看也不看我一眼，甚至无视他把我往便池里按，这就是爱？”

“逼迫我在发布会上替靳骁担下罪名，在硫酸泼来的第一时间你心里只有他，就连我被硫酸伤了手你也没有关心。”裴砚泽举起自己布满疤痕的左手，他质问沈诺柠：“你爱我什么？你就是这么爱我的？”

字字如刃，句句挖心，沈诺柠背脊发凉，喘息不匀，她在这一刻觉得无地自容。

“是我对不起你......”沈诺柠眼眶泛红，她痛苦地捂着脸，“我承认我最初为了靳骁而伤害过你，我只是很可怜他，他和我在一起那么久，我深信他是爱我的，我不能做那种不念旧情的人。”

“可他的爱是演出来的，我被他蒙骗至今才醒悟。砚泽，我已经将他彻底从沈家除去姓名，他从此都不会出现在上流圈，更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。”

“所以，再给我一次机会吧，求求你，回来我身边，我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对你了......”

她极尽卑微，整个人都没有了往日的骄傲，仿佛恨不得跪下来恳求裴砚泽的原谅。

是啊，裴砚泽的确从来都没有见到她这个样子。

如果是从前她为自己这样低声下气，裴砚泽肯定开心坏了。

但现在不同了。

裴砚泽面无表情地将桌子上的一面镜子打碎在地上。

“砰——”

碎片溅了满地，有一片直接划破了沈诺柠的脸颊，渗出浅浅一道血痕。

裴砚泽平静地说出：“你看，碎了就是碎了，破镜，圆不了。”说完，他对门外的保镖说：“送沈小姐离开。”

裴家人都等在门外，他们漠然地对沈诺柠说：“走吧，沈小姐，裴家不欢迎你。”

沈诺柠恍惚地看向裴砚泽，他已经背过身去，决绝而冷漠。